最近林志炫因為參加大陸選秀節目,以一首高難度的「沒離開過」驚艷全場,最後拿下冠軍,一夕之間,從台灣年輕人陌生的「過氣歌手」,再度翻紅。

其實拜這幾年的選秀節目風之賜,林志炫已經從默默發片的實力派歌手,變成了專業的評審老師,雖然很多人聚焦在他前幾年的緋聞上,要不就是說他是口水歌、是翻唱歌手,但比起一堆總是聽不清楚他唱啥、也記不得名字、出版唱片簡直是不環保行為的新生代「歌手」相比,他的歌聲才是真正值得收藏啊~

記得幾年前他入圍金曲獎,當時他以獨立製作身份和一堆有大唱片公司支持的歌手競逐,雖然沒得獎,他卻說了一句讓我印象超深刻的話,大意是:「雖然沒有得獎,但我可以確定之後的每一張唱片都會入圍」,與其說這是臭屁,不如說是他對音樂的堅持與認真,才有自信說出這句話吧!

 

但是對身為林志炫資深歌迷的我來說,不能不說回最初的「優客李林」時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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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遙遠的後民歌時期,出現了許多美聲組合,包括知己二重唱(1989年‧一點點不同)、南方二重唱(1991年‧不告而別),然後有了優客李林(1991年‧認錯)。

記得南方和優客是同時出唱片的,在我貧窮、只買得起卡帶的學生年代,好不容易擠出零用錢買了這兩張專輯,卻被同學取笑:「怎麼你喜歡的歌手都長得好醜啊!」

雖然我承認「南方」第一張專輯真的眼睛小、臉很大,「優客」的林志炫瘦得不成人形、李驥又戴著盲人墨鏡,實在很不符合市場口味,但我彷若捍衛主權般為我喜愛的這兩組歌手辯駁,而且反覆聆聽,直到把兩張專輯的歌背得滾瓜爛熟,至今能一字不差的唱完主打歌。

這些歌陪著我度過聯考的苦悶、負笈北上的新生活,《Just For You》總是讓我想起11月出生的好朋友,《相親記》、《等待是一生最初蒼老》,是如此貼切年少懵懂的甜蜜與哀愁,而《漂鳥》把流浪唱得如楓紅飛墜、天涯壯遊般遼闊,還有還有,那一首《有夢有朋友》不就是KTV裡我們最愛點的歌嗎?

多年前的我甚至隨手寫下:

聽《認錯》的時候,我不過是個學生,每天除了唸書還是唸書,生活單純到連睡覺時一個夢也沒有。那時候每天都要留校夜讀,長長的夜總是靜默,只有在回家的路上,邊踩著腳踏車邊唱著歌,才是那一段年少歲月中的有聲記憶。

然而當時的「想當年」,如今已是好多年前了,青春隨時間斑駁飛去,如同寫下時代記憶的優客李林,終究走到了解散的時候。

1995年,優客李林在約滿前夕爆出解散消息,我幾乎像是被打了一巴掌般的感到震驚與受傷,但隨即湧現一種混合惆悵的傷感,有點像是.....知道身為大學班對的兩位好友分手般,深刻的體認,那段天真美好的日子真正過去了。

據說優客李林的解散消息,出自記者打電話與林志炫閒聊,想不到他的掏心話變成隔天娛樂版的頭條,以致於李驥感到受傷、唱片公司大驚,連帶也讓林志炫想暫停演唱、專心經營自家印刷廠的想法,變成不可逆的事實。

新聞傳出時,唱片公司除了順勢推出精選集《昨日‧今日‧永遠》,李驥也在自己主持的廣播節目「午夜琴聲」中推出特別節目,雖然當時沒聽到節目原音,但有網友一字一句把整段節目打成文字,還是看到了完整內容。

整段節目,我對唱片監製桂鳴玉的訪問印象最深,她說:

「優客李林至今雖然只有四年,這四年不算短,也不算長,如果你的回憶豐富的話,這四年就夠了。雖然我不清楚,這四年來對他們來說,他們走過人生什麼樣的階段。不過我確定的是,優客李林的聲音,優客李林的精神,優客李林的品牌,為很多很多人也記憶了很多很多的事情。

優客李林幫我們做了我們的記憶,而我們用他們來記錄。

記得91年的時候,我和我最要好、最心愛的愛人分開了,我們本來是要結婚的。

分離,對很多人來說是思空見慣的,這件事對我來講卻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,那個感覺是你從來不知道你擁有這樣一個人,或許你從來沒有想過,有一天你們會分開,直到這件事真的發生了,因為這件事情讓我學習到,感覺到什麼是擁有。

那是91年聽到優客李林的「認錯」,因為這首歌,讓我鼓起勇氣做我一生中很特殊的經驗是:你要找回心愛的東西。這個感覺是珍貴的,如果在未來的日子裡,還有這樣一個人你要懂得去珍惜,懂得把握。

在第一張的時候,我認識了我現在的先生;在第二張的時候,我們談戀愛了,也就是「黃絲帶」的時候;第三張唱片時,我們生活裡充滿了許許多多的創意,我們共同經營一個創作的理念,以及到最後的產品;在優客李林出第四張「捍衛愛情」時,你猜怎麼樣?我跟他結婚了。

也就是說,我從來不相信我的記憶會這麼清楚,是優客李林的專輯,讓我這些點滴的回憶,都記錄的這麼深刻。如果還有一次機會的話,我還是希望優客李林能陪伴著我們度過很多次很多次重要的回憶。」

 

裡頭還有一段講到一開始企劃優客李林唱片時,唱片公司的天人交戰,唱片企劃吳怡芬:

「記得當時的情況是志炫與李驥坐在一個長桌上,我們所以企劃人員都坐在他們的對面,聽著他們唱歌,聽著他們講話,講話的那個李驥當時你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個創作者,因為沒有看到他的東西,聽到他的東西。然後我們就請志炫唱了一些歌曲,志炫幾乎是什麼歌你點了他都會唱,這個倒是很出我們意料之外的。

因為這些聲音讓我們考慮的很久,到底怎麼辦呢?因為志炫的聲音真的是非常的好,可是這兩個人長的這麼不協調,應該如何來處理呢?

在企劃會議上就出現了非常極端的兩派,一派是覺得說因為他們是一對相當難得的組合,在台灣還沒有出現過,又有這麼美妙的一個聲音,他們是應該要成立的;

但另一派主要是在專案這些工作人員上面,他們已習慣當要推出專案,影視時這些人必須是賞心悅目的,

但優客李林不是賞心悅目的,因此在到底要不要決定這個組合時, 事實上在企劃會議上不斷有不同的意見發生…」

「可是這兩個人長的這麼不協調」,哈哈哈,實在太貼切了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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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志炫在離開點將唱片前,推出了第一張個人唱片,也是他翻唱國語歌的濫觴吧,這張唱片的文案是他自己寫的,我超愛他寫的這一段:

你問我唱歌是什麼
我說是呼吸
一種丟不掉拋不開戒不掉的癮
請原諒我的怯懦
我知道人生有些方向應該自己下決定
讓環境的複雜掩蓋的單純
仍然無法終止不確定的未來
至少不是現在
又錯在任由這些很喜歡的歌左右我的少年時光
再唱一次  還是感動得厲害

 

或許就是這種對歌唱的熱愛和堅持(李驥在伍思凱的節目裡頭也有講到這一段,覺得兩人後來可以再出來合作演唱會,就是因為林志炫的死腦筋,十多年來用有限的力量卻能堅持唱自己的歌~~而且很多歌曲是很不商業市場的~~但他真的是一直「沒離開過」啊~)。

1997年林志炫因為家裡的印刷廠發生火災,反而有了正當的理由重返歌壇,這一次是加盟新力唱片,專輯裡頭的「失而復得」,就蠻貼切心情(也是超好聽的啊~)

不過這一張《散了吧》,我最喜歡的還是「現在我這麼想」,這首歌的MV是在墾丁拍攝,導演很省錢,從頭到尾都是在客運車上拍(原來和梁文音的「最幸福的事」同一個概念啊,但是預算差很多),無論如何,畫面中天光雲影的轉換、窗外風景的飛逝,配合林志炫的歌聲,真是唱進我的心坎裡。

記得那時正遭遇一段曖昧不清的青澀苦戀,好友邀我到她南投老家走走,於是我在一個大雨滂沱的清晨搭上台汽。

天亮了、雨停了、心也靜了,耳邊聽著的就是林志炫的《散了吧》,而我在筆記本上默默寫下:「曾經用很多歌來演繹自己的心情此刻卻沒有一首比它更貼切:回憶雖然愚昧,卻是我唯一想念。」

時光悠悠,滄海桑田,後來的林志炫成立獨立音樂公司,唱自己的歌,鬧出幾樁羅生門般的緋聞.....

後來的李驥出過唱片《一個李驥》,1998年搭配微軟98作業系統上市,推出EP《Summer '98》,轉進網路業、電子業,最後考取心理諮商師、開公司,離婚又再婚。

或許離別是生命中不能不上演的戲碼,但誰也說不準柳暗花明又相逢的可能,於是2006年優客李林成立15週年,李驥與林志炫又分別拿起了吉他與麥克風,一起站在舞台上。

李驥自己也說,不排斥重新或以另種形式合作,我真心希望這不只是商業考量,也是一段情誼、一種榮耀、一個美好年代的重現,就像站在人生河岸的這端,我們早已歷經起伏波浪,卻依然能鼓起勇氣,對那些已離開生命中的美好招手。

期待,記憶的風箏再吹來,在不期然的約定中朝向我撲來,然後在優客李林Just For You的歌聲中再遇見你,再找回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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